- 舟次通泉精舍
江清如洛汭,寺好似香山。劳倦孤舟里,登临半日间。树凉巢鹤健,岩响语僧闲。更共幽云约,秋随绛帐还。
- 宿临安童县慰庵童慰送酒
深深松竹隐禅房,更渡溪桥暂解装。但喜还家无数日,不知行路过重阳。白衣送酒劳相问,黄菊依人未肯芳。珍重山僧能会意,殷勤扫榻为烧香。
- 十月见菊二首
黄花狼籍晚犹香,冷蝶频来著意忙。不见东篱千载士,自应埋没老风霜。
- 送圣徙入京兼呈纪常子进
二年隔京洛,思见亦已久。骊驹将戒行,姑共一杯酒。君来买园林,山川既富有。顾我犹旅人。安排卧林薮。不意嵩岭云,输君先入手。谋生已知拙,高遁惭居后。贵富等浮云,名声似箕斗。终当结茅屋,邻舍闻鸡狗。杖履作往还,过从惟野叟。爱君修竹间,一水似崖口。扫除石上月,寒除石上月,寒桧摇青箒。早赋归去来,无为事奔走。前期知非远,同集待诸友。寄我思洛诗,东风想回首。
- 题南陵隐静寺
松径上登攀,深行烟霭间。合流厨下水,对耸殿前山。润壁鸟音迥,泉源僧步闲。更怜飞一锡,天外与云还。
- 壬申九月初十归自邑中两绝
雁宿沙头水月明,无端惊起两三声。孤飞缥缈知何处,影落寒江浪已平。
- 上知府石太尉二首
功名早岁立艰难,今日堪销费百般。婢仆出来皆会乐,儿童生下便为官。实封万户方应足,密赐千金旋已残。辍坐棠间惭豹略,莫嫌拘束动嗟叹。
- 送明甫初筮十首
记取元城语,南州热异常。别无卫生诀,止酒是丹方。
- 寄欧阳舍人书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 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 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- 在金陵宦邸别乡友宋碧溪司训
十年颜范此睽违,邂逅邮亭亦解颐。春满皋皮君彻早,尘蒙章甫我归迟。云龙嘉会逢今日,鸡黍真情忆旧时。明发愁为江上别,依然回首各天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