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春日溪上
溪上和风吹薄云,溪边花木亦欣欣。州人未散烦携酒,行乐先须让使君。
- 大侄挽辞
束发已青袍,终身州县劳。一官常肮脏,万里忽焄蒿。竟负昂霄志,空传掷印豪。两疏心不遂,遗恨寄滔滔。
- 和参寥寄秦少游
岩栖木食已皤然,交旧何人慰眼前。素与昼公心印合,每思秦子意珠圆。当年步月来幽谷,柱杖穿云冒夕烟。台阁山林本无异,故应文字未离禅。
- 约游西溪信马不觉行过据鞍联句
有意访西溪,顺涂吟思迷。及兹询野老,已恨过芳蹊。醉客但多兴,幽禽空自啼。无由驻金勒,林表日光低。
- 渔家傲
大道至真无言诘。韬光退隐藏深密。保炼元精无走失。*阴质。瑞云捧出灵阳日。照破昏冥威天*。混然恍惚空中实。莹净纯白相辅弼。通真一。丹书玉笈仙功毕。
- 尊经阁记
经,常道也。其在于天,谓之命;其赋于人,谓之性。其主于身,谓之心。心也,性也,命也,一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,是常道也。其应乎感也,则为恻隐,为羞恶,为辞让,为是非;其见于事也,则为父子之亲,为君臣之义,为夫妇之别,为长幼之序,为朋友之信。是恻隐也,羞恶也,辞让也,是非也;是亲也,义也,序也,别也,信也,一也。皆所谓心也,性也,命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,是常道也。 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,则谓之《易》;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,则谓之《书》;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,则谓之《诗》;以言其条理节文之着焉,则谓之《礼》;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,则谓之《乐》;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辨焉,则谓之《春秋》。是阴阳消息之行也,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辨也,一也,皆所谓心也,性也,命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。夫是之谓六经。六经者非他,吾心之常道也。 是故《易》也者,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;《书》也者,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;《诗》也者,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;《礼》也者,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;《乐》也者,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;《春秋》也者,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。君子之于六经也,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,所以尊《易》也;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,所以尊《书》也;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,所以尊《诗》也;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着焉,所以尊《礼》也;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,所以尊「乐」也;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辨焉,所以尊《春秋》也。 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,忧后世,而述六经也,由之富家者支父祖,虑其产业库藏之积,其子孙者,或至于遗忘散失,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,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,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,以免于困穷之患。故六经者,吾心之记籍也,而六经之实,则具于吾心。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,种种色色,具存于其家,其记籍者,特名状数目而已。而世之学者,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,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,牵制于文义之末,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。是犹富家之子孙,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,日遗忘散失,至为窭人丐夫,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曰:「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!」何以异于是? 呜呼!六经之学,其不明于世,非一朝一夕之故矣。尚功利,崇邪说,是谓乱经;习训诂,传记诵,没溺于浅闻小见,以涂天下之耳目,是谓侮经;侈淫辞,竞诡辩,饰奸心盗行,逐世垄断,而犹自以为通经,是谓贼经。若是者,是并其所谓记籍者,而割裂弃毁之矣,宁复之所以为尊经也乎? 越城旧有稽山书院,在卧龙西冈,荒废久矣。郡守渭南南君大吉,既敷政于民,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,将进之以圣贤之道,于是使山阴另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,又为尊经阁于其后,曰:「经正则庶民兴;庶民兴,斯无邪慝矣。」阁成,请予一言,以谂多士,予既不获辞,则为记之若是。呜呼!世之学者,得吾说而求诸其心焉,其亦庶乎知所以为尊经也矣。
- 欧阳公所蓄石屏
石中枯木双扶疏,粲然脉理通肌肤。剖开左右两相属,细看不见毫发殊。老樗剥落但存骨,病松憔悴空留须。丘陵迤逦山麓近,云烟澹Ъ风雨余。我惊造物巧如此,刻画琐细供人须。公家此类尚非一,客至不识空嗟吁。案头紫云抱明月,床上寒木翻饥乌。赋形简易神自足,鄙弃笔墨嗟勤劬。天工此意与人竞,杂出变怪惊群愚。世间浅拙无与敌,比拟赖有公新书。
- 寓意十首次敬助韵 其六
圣贤不浪出,处士匪怀居。孔明是何人?高卧南阳庐。躬耕良自苦,待时故踌蹰。所为梁父吟,岂比封禅书?
- 洞仙歌(重九药市)
三年锦里,见重阳药市。车马喧阗管弦沸。笑篱边孤寂,台上疏狂,争得似,此日西南都会。痴儿官事了,乐与民同,况值高秋好天气。□不羞华发,不照衰颜,聊满插、黄花一醉。道物外、高人有时来,问混杂龙蛇,个中谁是。
- 赠姚季安
七年三度奉从容,今见吾惊大不同。云雾蟠胸蒸疾雨,雷霆挟笔驾长风。悬知文与意俱到,政要眼随心并空。度岭重参过庭学,归欤容更验新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