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杨从行湘诗卷

北风吹急雪，夜半埋毡庐。将军八千骑，万里逐单于。汉家如天臣万邦，欢呼动地单于降。铃声南来金闪铄，赦书已报经沙漠。

雨落余雷风罢狂，二更江月照苍凉。蓬窗白发醒无寐，感此虫鸣草岸旁。

十载重游古凤栖，莲宫新绕绿杨堤。欲谈世事佛无语，不管客愁禽自啼。苔滑空廊妨散步，尘错老壁失留题。僧家田地邻家种，菜甲春风绿满畦。

曾话黄陵事，今为白日催。老无儿女累，谁哭到泉台。

余始不欲与佛者游，尝读东坡所作《勤上人诗序》，见其称勤之贤曰：“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，必不负欧阳公。”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，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。　　去年春，余客居城西，读书之暇，因往云岩诸峰间，求所谓可与游者，而得虚白上人焉。　　虚白形癯而神清，居众中不妄言笑。余始识于剑池之上，固心已贤之矣。入其室，无一物，弊箦折铛，尘埃萧然。寒不暖，衣一衲，饥不饱，粥一盂，而逍遥徜徉，若有余乐者。间出所为诗，则又纡徐怡愉，无急迫穷苦之态，正与其人类。　　方春二三月时，云岩之游者盛，巨官要人，车马相属。主者撞钟集众，送迎唯谨，虚白方闭户寂坐如不闻；及余至，则曳败履起从，指幽导胜于长林绝壁之下，日入而后已。余益贤虚白，为之太息而有感焉。近世之士大夫，趋于途者骈然，议于庐者欢然，莫不恶约而愿盈，迭夸而交诋，使虚白袭冠带以齿其列，有肯为之者乎？或以虚白佛者也，佛之道贵静而无私，其能是亦宜耳！余曰：今之佛者无呶呶焉肆荒唐之言者乎？无逐逐焉从造请之役者乎？无高屋广厦以居美女丰食以养者乎？然则虚白之贤不惟过吾徒，又能过其徒矣。余是以乐与之游而不知厌也。　　今年秋，虚白将东游，来请一言以为赠。余以虚白非有求于世者，岂欲余张之哉？故书所感者如此，一以风乎人，一以省于己，使无或有愧于虚白者而已。

缥缈凌空一叶船，闭篷端类管窥天。千林尽赭当寒月，万室俱枵更俭年。未必风饕真堕指，其如草窃正垂涎。瓶梅斗汲山斋夜，曷不归欤枕石眠。

绀发丹颜气粹和，大茅峰畔隐云萝。至人朝斗传灵诀，先帝观龙赐御歌。町疃瑞文眠径草，蜿蜒神物戏池波。自惭五马来尘外，一挹仙风幸已多。

踏破溪边一径苔，好山好竹少人来。有梅花处惜无酒，三嗅清香当一杯。

九里山前千里路。流水无情。只送行人去。路转河回寒日暮。连峰不许得回顾。水解随人花却住。衾冷香销，但有残妆污。泪入长江空几许。双洪一抹无寻处。

秦川渺渺楚天长，血色山花哭断肠。谢汝殷勤苦相劝，如今倦客已还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