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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秋岁引·秋景

别馆寒砧,孤城画角, 一派秋声入寥廓。
 东归燕从海上去,南来雁向沙头落。
 楚台风,庾楼月,宛如昨。
 无奈被些名利缚! 无奈被它情耽阁! 可惜风流总闲却! 当初谩留华表语,而今误我秦楼约。
 梦阑时,酒醒后,思量著。
 

翻译和注释

译文
传入旅舍的捣衣声,应和着孤城城头的画角,一片秋声在广阔的天地间回荡。归去的燕子向东从海上飞走,南来的大雁自空中落下,栖息在沙滩上。这儿有楚王携宋玉游兰台时感受到的惬意的凉风,有庾亮与殷浩辈在南楼吟咏戏谑时的大好月色,清风明月的景象,还都与当年一样。
真是无可奈何啊!我被那微不足道的名利所羁缚,又被那难以割舍的感情所耽搁,可惜那些风流韵事都被丢到一边了。当初徒然许下功成身退时,要去求仙访道,潇潇度日的诺言。到如今,反误了我与佳人的秦楼约会。当睡梦觉来时、酒醉清醒后,我细细地思量着这一切。

注释
千秋岁引:词牌名,为《千秋岁》变格。八十二字,前片四仄韵,后片五仄韵。
别馆:客馆。砧(zhēn):捣衣石。这里指捣衣声。
画角:古代军中乐器。
寥廓(liáo kuò):空阔,此处指天空。
楚台风:楚襄王兰台上的风。宋玉《风赋》:“楚王游于兰台,有风飒至,王乃披襟以当之曰:‘快哉此风!’”
庾(yǔ)楼月:庾亮南楼上的月。《世说新语》:“晋庾亮在武昌,与诸佐吏殷浩之徒乘夜月共上南楼,据胡床咏谑。”
他情:暗指皇上的恩情。担阁:延误。
漫:徒然,白白地。华表语:指向皇上进谏的奏章。华表,又名诽谤木,立于殿堂前。
秦楼约:指与恋人的约会。秦楼,代指女子居住处。
梦阑(lán):梦醒。阑,残,尽。

千秋岁引·秋景问答

问:《千秋岁引·秋景》的作者是谁?
答:千秋岁引·秋景的作者是王安石
问:千秋岁引·秋景是哪个朝代的诗文?
答:千秋岁引·秋景是宋代的作品
问:千秋岁引·秋景是什么体裁?
答:词
问:别馆寒砧,孤城画角, 一派秋声入寥廓 出自哪首诗文,作者是谁?
答:别馆寒砧,孤城画角, 一派秋声入寥廓 出自 宋代王安石的《千秋岁引·秋景》
问:别馆寒砧,孤城画角, 一派秋声入寥廓 的下一句是什么?
答:别馆寒砧,孤城画角, 一派秋声入寥廓 的下一句是  东归燕从海上去,南来雁向沙头落。
问:出自王安石的名句有哪些?
答:王安石名句大全

千秋岁引·秋景赏析

此词的创作年代不详,但从词的情调来看,很可能是王安石推行新法失败 、退居金陵后的晚年作品,因为它没有《桂枝香》的豪雄慷慨,也没有《浪淘沙令》的踌躇满志。全词采用虚实相间的手法,情真心切、恻恻动人、空灵婉曲地反映了作者积极的人生中的另一面,抒发了功名误身、及时退隐的的慨叹。
上片以写景为主 ,像是一篇凄清哀婉的秋声赋,又像是一幅岑寂冷隽的秋光图。旅舍客馆本已令羁身异乡的客子心中抑郁,而砧上的捣衣之声表明天时渐寒,已是“寒衣处处催刀尺”的时分了。古人有秋夜捣衣、远寄边人的习俗,因而寒砧上的捣衣之声便成了离愁别恨的象征 。“孤城画角”则是以城头角声来状秋声萧条 。画角是古代军中的乐器 ,其音哀厉清越 ,高亢动人,在诗人笔下常作为悲凉之声来描写。
“孤城画角”四字便唤起了人们对空旷寥阔的异乡秋色的联想。下面接着说:“一派秋声入寥廓”,“一派”本应修饰秋色、秋景,而借以形容秋声,正道出了秋声的悠远哀长,给人以空间的广度感 ,“入廖廓”的“入”字更将无形的声音写活了。开头三句以极凝练的笔墨绘写秋声,而且纯然是人为的声响,并非是单纯的自然声气。
下两句主要写作者目之所见。燕子东归,大雁南飞 ,都是秋日寻常景物,而燕子飞往那苍茫的海上,大雁落向平坦的沙洲,都寓有久别返家的寓意,自然激起了词人久客异乡、身不由己的思绪,于是很自然地过度到下面两句的忆旧。
“楚台风”用典。宋玉《风赋》中说:楚王游于兰台,有风飒然而至,王乃披襟而当之曰 :“快哉此风!”“庾楼月”亦用典。《世说新语·容止》中说:瘐亮在武昌,与诸佐吏殷浩之徒上南楼赏月,据胡床咏谑 。这里以清风明月指昔日游赏之快 ,而于“宛如昨”三字中表明对于往日的欢情与佳景未尝一刻忘怀。
下片即景抒怀,说的是:无奈名缰利锁,缚人手脚;世情俗态,耽搁了自在的生活。风流之事可惜总被抛在一边 。“当初”以下便从“风流”二字铺展开去,说当初与心上之人海誓山盟,密约私诺,然终于辜负红颜,未能兑现当时的期约。“华表语”用了《搜神后记》中的故事:辽东人丁令威学仙得道,化鹤归来,落在城门华表柱上,唱道:“有鸟有鸟丁令威,去象千年今来归。城廓如故人民非,何不学仙冢累累”。这里的“华表语”就指“去家来归”云云 。“秦楼”本指妇女的居处,汉东府《陌上桑》中说 :“日出东南隅,照我秦氏楼 。”秦氏楼即为美貌坚贞的女子罗敷的居处。李白的《忆秦娥》中说 :“箫声咽,秦娥梦断秦楼月 ”,也以秦楼为思妇伤别之处,因而此处的“秦楼约”显系男女私约。这里王安石表面上写的是思念昔日欢会,空负情人期约,其实是借以抒发自己对政治的厌倦之情、对无羁无绊生活的留恋与向往。
因而这几句可视为美人香草式的比兴,其意义远在一般的怀恋旧情之名,故《寥园词选》中说此词“意致清迥,翛然有出尘之想。”词意至此也已发挥殆尽,然末尾三句又宕开一笔作结,说梦回酒醒的时候,每每思量此情此景。梦和酒,令人浑浑噩噩,暂时忘却了心头的烦乱,然而梦终究要做完,酒也有醒时。一旦梦回酒醒,那忧思离恨岂不是更深地噬人心胸吗?这里的梦和酒也不单纯是指实在的梦和酒。人生本是一场大梦 ,《庄子·齐物论》上说只有从梦中醒来的人才知道原先是梦。而世情浑沌,众人皆醉,只有备受艰苦如屈原才自知独醒。因而,此处的“梦阑酒醒”正可视为作者历尽沧桑后的憣然反悟。
作为一代风云人物的政治家,王安石也并未摆脱旧时知识分子的矛盾心理:在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两者中间徘徊。他一面以雄才大略、执拗果断著称于史册;另一面,在激烈的政治漩涡中也时时泛起激流勇退、功名误身的感慨。这首小词便是他后一方面思想的表露。无怪明代的杨慎说:“荆公此词,大有感慨,大有见道语 。既勘破乃尔 ,何执拗新法,铲除正人哉 ?”(《词品》)杨慎对王安石政治上的评价未必得当,但以此词为表现了作者思想中与热衷政治相反的另一个侧面,却还是颇有见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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