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北园登高即事呈诸同僚
江云寒薄不成霜,九月登高菊未黄。飞镝有声弓已力,小槽分溜酒初尝。秋容行见丹枫老,窜意难胜紫陌长。曾是禁园风物好,故乡时节可能忘。
- 奉和赵王美人春日诗
直将刘碧玉。来过阴丽华。秪言满屋里。并作一园花。新藤乱上格。春水漫吹沙。步摇钗梁动。红轮被角斜。今年逐春处。先向石崇家。
- 汝墳
遵彼汝墳[1],伐其条枚;未见君子,惄[2]如调饥。遵彼汝墳,伐其条肄;既见君子,不我遐弃。鲂鱼赪[3]尾,王室如燬[4];虽然如燬,父母孔迩。
- 翔实顾渭滨归里
十年学道客长安,链得丹成返故山。剩带锦囊诗料去,肯嫌黄叶路程寒。梅边月照人千里,竹下云封屋两间。此后旦评声价重,不将旧日阿蒙看。
- 五老
短发误髯一棹船,白头波浪几掀天。儿孙各占芦花住,网得鲈鱼即酒钱。
- 又和谢良辅惠箭筍
卜得幽居山绕屋,四围景物何纷郁。门前掩映百垂杨,墙里回环万修竹。风来花气竞薰人,日出鸟声浑满谷。檐前花树尽堪攀,砌下清泉常可掬。暮年得此复何求,但闭柴荆理松菊。客至草草具杯盘,随分烹炮荐鱼肉。野人颇厌近腥膻,长苦春蔬餐不足。固知竹箭已抽萌,玉箸琼簪破苔绿。非君好事无寄将,安得今朝充我腹。礼勤意厚已难当,仍出长篇相付嘱。嗟予朴拙岂知诗,只觉珠玑照双目。朝吟夕咏自忘疲,虽欲安眠眠不熟。起来烂煮饱枯肠,尽却韭葅并豆粥。人生嗜好固不同,此味定知人共欲。第惭作报乏琼瑶,恶语虽多漫盈牍。
- 管晏列传
管仲夷吾者,颍上人也。少时常与鲍叔牙游,鲍叔知其贤。管仲贫困,常欺鲍叔,鲍叔终善遇之,不以为言。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,管仲事公子纠。及小白立为桓公,公子纠死,管仲囚焉。鲍叔遂进管仲。管仲既用,任政于齐,齐桓公以霸,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,管仲之谋也。 管仲曰:“吾始困时,尝与鲍叔贾,分财利多自与,鲍叔不以我为贪,知我贫也。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,鲍叔不以我为愚,知时有利不利也。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,鲍叔不以我为不肖,知我不遇时。吾尝三战三走,鲍叔不以我怯,知我有老母也。公子纠败,召忽死之,吾幽囚受辱,鲍叔不以我为无耻,知我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。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鲍子也。” 鲍叔既进管仲,以身下之。子孙世禄于齐,有封邑者十余世,常为名大夫。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。管仲 既任政相齐,以区区之齐在海滨,通货积财,富国强兵,与俗同好恶。故其称曰:“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,上服度则六亲固。四维不张,国乃灭亡。下令如流水之原,令顺民心。”故论卑而易行。俗之所欲,因而予之;俗之所否,因而去之。 其为政也,善因祸而为福,转败而为功。贵轻重,慎权衡。桓公实怒少姬,南袭蔡,管仲因而伐楚,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。桓公实北征山戎,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。于柯之会,桓公欲背曹沫之约,管仲因而信之,诸侯由是归齐。故曰:“知与之为取,政之宝也。” 管仲富拟于公室,有三归、反坫,齐人不以为侈。管仲卒,齐国遵其政,常强于诸侯。后百余年而有晏子焉。晏子 晏平仲婴者,莱之夷维人也。事齐灵公、庄公、景公,以节俭力行重于齐。既相齐,食不重肉,妾不衣帛。其在朝,君语及之,即危言;语不及之,即危行。国有道,即顺命;无道,即衡命。以此三世显名于诸侯。 越石父贤,在缧绁中。晏子出,遭之涂,解左骖赎之,载归。弗谢,入闺。久之,越石父请绝。晏子惧然,摄衣冠谢曰:“婴虽不仁,免子于缌何子求绝之速也?”石父曰:“不然。吾闻君子诎于不知己而信于知己者。方吾在缧绁中,彼不知我也。夫子既已感寤而赎我,是知己;知己而无礼,固不如在缧绁之中。”晏子于是延入为上客。 为齐相,出,其御之妻从门闲而窥其夫。其夫为相御,拥大盖,策驷马,意气扬扬甚自得也。既而归,其妻请去。夫问其故。妻曰:“晏子长不满六尺,身相齐国,名显诸侯。今者妾观其出,志念深矣,常有以自下者。今子长八尺,乃为人仆御,然子之意自以为足,妾是以求去也。”其后夫自抑损。晏子怪而问之,御以实对。晏子荐以为大夫。 太史公曰:吾读管氏牧民、山高、乘马、轻重、九府,及晏子春秋,详哉其言之也。既见其著书,欲观其行事,故次其传。至其书,世多有之,是以不论,论其轶事。 管仲世所谓贤臣,然孔子小之。岂以为周道衰微,桓公既贤,而不勉之至王,乃称霸哉?语曰“将顺其美,匡救其恶,故上下能相亲也”。岂管仲之谓乎? 方晏子伏庄公尸哭之,成礼然后去,岂所谓“见义不为无勇”者邪?至其谏说,犯君之颜,此所谓“进思尽忠,退思补过”者哉!假令晏子而在,余虽为之执鞭,所忻慕焉。
- 临高台
汉主事祁连,良人在高阙。空台寂已暮,愁坐变容发。泛艳春幌风,裴回秋户月。可怜军书断,空使流芳歇。
- 和师厚接花
妙手从心得,接花如有神。根株穰下土,颜色洛阳春。雍也本犁子,仲由元鄙人。升堂与入室,只在一挥斤。
- 新涂抛江
烟雨横江水著天,不曾复涝似今年。绿堤何用千株柳,只与行人碍过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