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贺王制置敷学之除
太霄杰观凌空起,非雾非烟护珠蕊。万灵操戟夹危栋,中有丹书并绿字。走云飞雨泽地产,合璧联珠焕宸纬。尧图羲坟共彪炳,禹训汤铭角雄伟。冈陵松柏老如铁,华榜丹青新若洗。论思欲侍圣天子,寓直正须真学士。一时盛选孰睥睨,百代耆儒属宸倚。惟有我公瑞河岳,早与灵鳌争贔屭。丝纶飞藻倾两禁,弓鉞专方雄万绮。从容裘带净岷陇,零落旗矛清筰嶲。畴庸王府侈三昼,告喜邮音传一纸。升华秘宇阶召拜,正位台符慰瞻徯。妄论斯文本神物,轻发其藏触天恚。开物成务非翰墨,贲饰乾坤乃能事。周书九诰削邪叛,一品会昌夷僭诡。愿公亟从衮舄归,早就典谟垂万世。迂愚把笔自龆龀,裂纸悲鸣蛩蚓比。酸寒一尉不可说,尺璧光阴分马箠。待公勋业映彝鼎,勉葺巴芜歌俊伟。丝麻虽美收蒯菅,尚冀风人采舆隶。
- 送化主
即心即佛眼中屑,非心非佛转乖真。大唐国里无南北,尽是灵山一会人。
- 答孙常州见忆
画鹢春风里,迢遥去若飞。那能寄相忆,不并子猷归。
- 剑舞
声之融曳,思舞态之飘飖。爰有仙童,能开宝匣。佩干将莫邪之利器,擅龙泉秋水之嘉名。鼓三尺之莹莹,云间闪电;横七星之凉凉,掌上生风。宜到芳筵,同翻雅戏。二舞者自念:伏以五行擢秀,百链呈功。炭炽红炉,光喷星日;硎新雪刃,气贯虹霓。斗牛间紫雾浮游,波涛里苍龙缔合。久因佩服,粗习回翔。兹闻阆苑之群仙,来会瑶池之重客。辄持薄技,上侑清欢。未敢自专,伏候处分。竹竿子问:既有清歌妙舞,何不献呈。二舞者答:旧乐何在。竹竿子再问:一部俨然。二舞者答:再韵前来。乐部唱剑器曲破,作舞一段了,二舞者同唱霜天晓角:荧荧巨阙。左右凝霜雪。且向玉阶掀舞,终当有、用时节。唱彻。人尽说。宝此制无折。内使奸雄落胆,外须遣、豺狼灭。乐部唱曲子,作舞剑器曲破一段(舞罢,二人分立两边。别两人汉装者出,对坐,卓上设酒果)。竹竿子念:伏以断蛇大泽,逐鹿中原。佩赤帝之真符,接苍姬之正统。皇威既振,天命有归。势虽盛于重瞳,德难胜于隆准。鸿门设会,亚父输谋。徒矜起舞之雄姿,厥有解纷之壮士。想当时之贾勇,激烈飞扬;宜后世之效颦,回旋宛转。双鸾奏技,四坐腾欢。乐部唱曲子,舞剑器曲破一段。(一人左立者上裀舞,有欲刺右汉装者之势。又一人舞进前翼蔽之。舞罢,两舞者并退,汉装者亦退。复有两人唐装出,对坐。卓上设笔砚纸,舞者一人换妇人装立裀上)竹竿子勾,念:伏以云鬟耸苍璧,雾縠罩香肌。袖翻紫电以连轩,手握青蛇而的皪。花影下、游龙自跃,锦裀上、跄凤来仪。轶态横生,瑰姿谲起。倾此入神之技,诚为骇目之观。巴女心惊,燕姬色沮。岂唯张长史草书大进,抑亦杜工部丽句新成。称妙一时,流芳万古。宜呈雅态,以洽浓欢。乐部唱曲子,舞剑器曲破一段(作龙蛇蜿蜒曼舞之势。两人唐装者起。二舞者、一男一女对舞,结剑器曲破彻),竹竿子念:项伯有功扶帝业,大娘驰誉满文场。合兹二妙甚奇特,堪使佳宾酹一觞。霍如羿射九日落,矫如群帝骖龙翔。来如雷霆收震怒,罢如江海凝清光。歌舞既终,相将好去。念了,二舞者出队。
- 奉命太原途中呈王坦翁副使
旧持汉节愧前人,闻许传来若不真。五鼓促回千里梦,一官妨尽百年身。关山吐月和和远,诗景含秋句句新。孤馆可能忘客情,脱巾聊进一杯春。
- 喜刘伯宣尚书至五首
所至无嚬蹙,当今亦鲜哉。名誉非易致,悦服有从来。汉令更泉币,吴侬告水灾。忽闻自天下,何策可春回。
- 幽居
白发萧萧仅到肩,一枝藤杖日翩跹。草苫墙北栖鸡屋,泥补桥西放鸭船。心似枯葵空向日,身如病栎孰知年?放怀却有翛然处,不养金丹不学禅。
- 秋怀三十六首
塞鸿犹未来,梁燕已辞去。云山千万重,相逢在何处。岌{上山下業}都城门,缭绕长亭路。风土败人衣,才新又成故。
- 深虑论
虑天下者,常图其所难而忽其所易,备其所可畏而遗其所不疑。然而,祸常发于所忽之中,而乱常起于不足疑之事。岂其虑之未周欤?盖虑之所能及者,人事之宜然,而出于智力之所不及者,天道也。 当秦之世,而灭诸侯,一天下。而其心以为周之亡在乎诸侯之强耳,变封建而为郡县。方以为兵革不可复用,天子之位可以世守,而不知汉帝起陇亩之中,而卒亡秦之社稷。汉惩秦之孤立,于是大建庶孽而为诸侯,以为同姓之亲,可以相继而无变,而七国萌篡弑之谋。武、宣以后,稍削析之而分其势,以为无事矣,而王莽卒移汉祚。光武之惩哀、平,魏之惩汉,晋之惩魏,各惩其所由亡而为之备。而其亡也,盖出于所备之外。唐太宗闻武氏之杀其子孙,求人于疑似之际而除之,而武氏日侍其左右而不悟。宋太祖见五代方镇之足以制其君,尽释其兵权,使力弱而易制,而不知子孙卒困于敌国。此其人皆有出人之智、盖世之才,其于治乱存亡之几,思之详而备之审矣。虑切于此而祸兴于彼,终至乱亡者,何哉?盖智可以谋人,而不可以谋天。 良医之子,多死于病;良巫之子,多死于鬼。岂工于活人,而拙于谋子也哉?乃工于谋人,而拙于谋天也。古之圣人,知天下后世之变,非智虑之所能周,非法术之所能制,不敢肆其私谋诡计,而唯积至诚,用大德以结乎天心,使天眷其德,若慈母之保赤子而不忍释。故其子孙,虽有至愚不肖者足以亡国,而天卒不忍遽亡之。此虑之远者也。夫苟不能自结于天,而欲以区区之智笼络当世之务,而必后世之无危亡,此理之所必无者,而岂天道哉!
- 离齐州后五首
将家须向习池游,难放西湖十顷秋。从此七桥风与月,梦魂长到木兰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