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吟

忆昨相从戎马间，屡披锦诰慰苍颜。烟尘历遍疆陲役，风雪同谙道路艰。子负此名心已白，我成何事鬓徒斑。一杯握手无它祝，归为移文问北山。

霜后寒溪清更清，冰如溪水水如冰。闲行也有穷忙事，问讯梅花开未曾。

清心不醉猩猩酒，省事那营燕燕巢。惟有著书殊未厌，暮年铁砚亦成凹。

飞琼神仙客，因游戏、误落古桃源。藉吟笺赋笔，试融春恨，舞裙歌扇，聊应尘缘。遣人怨，乱云天一角，弱水路三千。还因秀句，意流江外，便随轻梦，身堕愁边。风流休相误，寻芳纵来晚，尚有它年。只为赋情不浅，弹泪风前。想雾帐吹香，独怜奇俊，露杯分酒，谁伴婵娟。好在夜轩凉月，空自团圆。月轩，其号也。

督邮面上多赪红，如此娬媚非真容。向来清白不受来，正气本自天和钟。尔来施朱学时样，调羹亦复资浓丰。急须破瓮覆残滓，勿以软美宜新菘。

扶风女，行如有嬖，貌如钟离春。三十不肯嫁，独识五噫君。荆钗服终身，井臼操必亲。举案上食如大宾。如何会稽守，糟糠告去如市人。

年华催晚，听尊前偏唱，冲暖欺寒。乐府谁知，分付点化金丹。中原旧游何在，频入梦、老眼空潸。撩人冷蕊，浑似当时，无语低鬟。有多情多病文园。向雪后寻春，醉里凭阑。独步群芳，此花风度天然。罗浮淡妆素质，呼翠凤、飞舞斓斑。参横月落，留恨醒来，满地香残。

炙玉怀雪貍，脍银忆冰鲚。异哉山泽荒，坐我穷鬼崇。儿头似耶白，相对玩残岁。炉寒灰荧荧，檠涸灯翳翳。擘柑老赤脚，暖酒小青髻。一酌佳入蔗，再酌甘胜荠。陶然会道妙，嗒然司然契。吾身与乾坤，共此小关捩。三百六十节，一节一节系。四万八千息，一息一息继。日月有往来，阴阳有开闭。太和行其间，周流无边际。腊尽梅纷披，春回柳摇曳。非时难强揠，有命莫过计。颜回箪瓢空，季路緼袍弊。只恐非大贤，公不待后世。

月日，愈再拜：天地之滨，大江之坟，有怪物焉，盖非常鳞凡介之品匹俦也。其得水，变化风雨，上下于天不难也。　　其不及水，盖寻常尺寸之间耳，无高山大陵旷途绝险为之关隔也，然其穷涸，不能自致乎水，为獱獭之笑者，盖十八九矣。如有力者，哀其穷而运转之，盖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也。然是物也，负其异於众也，且曰：“烂死于沙泥，吾宁乐之；若俯首贴耳，摇尾而乞怜者，非我之志也。”是以有力者遇之，熟视之若无睹也。其死其生，固不可知也。　　今又有有力者当其前矣，聊试仰首一鸣号焉，庸讵知有力者不哀其穷而忘一举手，一投足之劳，而转之清波乎？其哀之，命也；其不哀之，命也；知其在命，而且鸣号之者，亦命也。　　愈今者，实有类于是，是以忘其疏愚之罪，而有是说焉。阁下其亦怜察之。

天相公生，成春收集。充所养兮，粹乎成德。